演出前看節目單，知道巴夏爺爺是年紀一大把的老指揮家，將為大
家帶來「道地俄羅斯風格」的柴五。但是我的天，跟蕭斯塔科維奇
學過作曲？跟普羅高菲夫討論過管弦樂配器法？還跟李希特同台演
出過？有沒有這麼老啊哇哩咧...囧
雖然說這些都是二十世紀的人物，但畢竟都是些平常只會出現在古
典音樂書籍上，跟布拉姆斯啦、舒曼啦、克拉拉啦（咦？）並列的
人名，今天竟然能夠看到曾經跟這些「古人」交往密切的「活化石
」登台演出，儼然有種乘坐時光機的奇妙錯覺。不過說真的，雖然
能夠師事蕭斯塔柯維奇，年紀不可能少到哪裡去，但是年過八旬的
巴夏爺爺出場的時候，我還是又受到了一次震撼：步履蹣跚、身形
痀僂，一副行將就木的體態...你還好吧老阿公？指揮一整場真的
不要緊嗎？ @_@ （真的有點為他擔心）
上半場是巴夏改編貝多芬的室內交響曲。既然也算巴夏的半個作品
，當然不可能是以那種「時常搭噴射機環繞世界，演奏未經排練節
目的指揮家」方式演出（括號內的文字摘自節目單），但是上半場
聽起來還真的像是反面示範教材。以弦樂為主的個聲部本身的整齊
度是夠了，但聲部之間卻經常有錯拍沒接好的情況，頻率之頻繁讓
人相當懷疑到底有沒有好好團練過；貝多芬的音樂又純正到一個
幾乎完全無法容錯的程度，即使對古典音樂一竅不通的人，聽到你
彈拉或吹奏貝多芬出包的時候，臉上都會閃過一絲「咦剛剛是有出
錯嗎」的神色----那正是我到第三樂章之後開始打瞌睡，數度被錯
拍驚醒的情況。貝多芬原本是絕佳的助眠音樂，卻被 NSO 搞成驚
愕交響曲，巴夏爺爺的心臟要保重啊~~~（再捏一把冷汗）
好在下半場好多了----甚至比平常 NSO 的表現還要好上一大截。
有同樣聽了現場的朋友說其實還是有出很多小包，第三樂章還有一
段大包，不過大包的部份我沒聽出來（汗）；我聽出來的是每個樂
句中間都有個很小的縫隙，但是又沒有小到讓我覺得那不是停頓，
因此整首交響曲大部分的時候，感覺像是接縫可見的拼圖，整體感
略嫌不夠流暢。這跟平常的 NSO 大不相同，甚至是有點反其道而
行----他們的常態比較是自以為流暢寫意，卻因為基本功不足而變
成七零八落。
NSO 會有這麼「反常」的表現，我覺得要歸功於巴夏----大概他那
蹣跚的步伐，跟掛在臉上慈祥卻又略帶威嚴的笑容，讓團員下意識
地想起了自己的阿公。阿公指揮你要不要聽話？所以大家皮都有繃
緊，把平常的半瓶水收得好好的，巴夏叫他們幹麼，他們就努力照
做，沒有太多自以為是的想法；這樣整頓過後的結果，就是比平常
整齊很多的聲部，以及還算有模有樣的音色詮釋。巴夏指揮下的
NSO ，聽起來就像是實力不夠的 cosplay NHK 交響樂團；雖然因
為基本功不好而依然不夠出色，但是刻鵠不成尚類騖，總比平常想
偽裝維也納愛樂，畫虎不成反類犬的醜態要好看多了。
其實我並不太知道今天這樣的詮釋，算不算是「道地俄羅斯風格」
，不過巴夏確實為今天入場的觀眾，帶來一場大體上愉悅順暢的柴
五饗宴；那個經常讓人「不甚滿意」的 NSO ，也在巴夏老派不浮
華的指揮棒下，演出一場比「差強人意」還要好些的難得佳作。感
謝可愛的巴夏老爺爺之餘，我不禁要想現階段的 NSO ，是不是就
是需要一個像巴夏這樣夠輩份的老成音樂家，來擔任樂團指揮或總
監----這個樂團不缺才華，紀律倒是需要要求一下。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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