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聽的話先說在前頭:這是近期我到國家音樂廳聽音樂會,覺得最
惱怒的一次。歐巴桑歐吉桑在樂曲進行中一直講話是怎樣啦,以為
壓低聲量旁邊就聽不到嗎(我想他們真的這樣認為,可惜事實是大
家都聽得很清楚)?還有很多高中小鬼頭,我一點也不在乎你們是
不是來尖叫的學生團,事實上到底能聽懂幾成,但可以不要一直在
那邊騷動嗎,課以嗎(破音)?至於始終此起彼落,終場不歇的咳
嗽聲,則儼然是一種無可救藥的存在----台灣人果然需要健康,肺
癆人口這麼多是要亡國喔?

再加上一個手機響的話我就要殺人了。手機沒有響,但是火星演奏
完畢時的掌聲響起則是怎麼樣也避免不了。很少有指揮會像陳澄雄
這樣擺個手作勢 stop ,但你們可別以為他這叫做客氣----半退休
的他算是比較慵懶了,不然以前可是會轉過來開始給台下上音樂課
的。老實說,我還真的在期待這個戲碼上演,一定很精彩。 XD
把台下親友團的低落水準擱在一邊,今天台上的表演其實相當夠水
準。上半場的曲目,兩首現代怪樂,兩首芭樂屬性,即使看完曲目
介紹也沒什麼感覺,不過需要的技巧確實比一般業餘管樂團或大專
管樂團,要高出那麼半級到一級。從曲目的選擇可以看出這個團的
野心跟自信,而他們確實也能夠處理的游刃有餘,雖有一些現場演
出難免的錯誤,不過瑕不掩瑜,整體表現得很漂亮。

陳俞州的指揮很有新銳指揮家的才氣,節奏分明且流暢寫意。當然
尚待磨練的空間還很大,不過那並不是生澀感;規矩節制的指揮風
格,比較像是對同團團員的尊重與禮敬,畢竟這場音樂會多少有點
給他捧場的味道,因此秋起來的話可不明智(別笑,還真的有些人
就會這樣)。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他們父子倆都背譜,指揮譜架上沒有總譜。陳澄
雄是向來如此不足為奇,陳俞州也跟著背,顯然有下過苦功;對於
上半場這些冷門樂曲的熟悉度,各聲部的詮釋跟關鍵音節,掌握度
也相當穩定,背譜不是只背來做樣子的。

不過我今天不是來看帥哥指揮的(雖然真的很帥)。下半場的行星
組曲跟陳澄雄,才是重頭戲。哇第一次看到有人真的爬上那台管風
琴彈奏耶,我一直以為那只是買來消耗預算用的裝飾品,沒想到陳
老大說用就用,帥啦老皮!(光這個就值回票價)

行星組曲當然是名曲,不過你要坐下來稍微用心去聽,才會發現它
的確難度頗高,無怪乎這次是台灣第一次有管樂團試圖挑戰全套;
就連老師級陣容的台灣管樂團,也不像上半場那麼輕鬆愉快了,火
星爆銅管,木星爆木管,操到什麼爆什麼。不過有職業水準的老師
級業餘樂團就是不一樣,雖然不時有炸裂點,卻能夠很快地回覆穩
定,不會就這麼三兩下崩盤解體;大部分時候該有的詮釋還是都有
做到,大體上依然有表現出管樂團挑戰交響曲的氣魄。

當然這跟陳澄雄壓陣不無關係。從省立交響樂團(現在叫國立台灣
交響樂團)退休下來之後,現在要看他指揮現場不是那麼容易了,
不過老當益壯,依然不減當年的暢快淋漓;明快中不失細膩,大筆
揮毫卻不漏細節,陳氏風格端的是獨特痛快。他是台灣音樂界有名
的樂團暴君,斯巴達式的帶團模式經常讓團員有苦說不出,但出去
轉了一大圈之後,組了樂團還是回頭來請他指導演出,與其說是自
虐狂發作,不如說他真的有讓被虐團員懷念的一套----光看他那兩
首安可曲是怎麼樣像在變魔術一樣隨意指揮,卻不讓人覺得有絲毫
隨便怠忽的感覺,就知道樂團暴君跟音樂頑童的靈魂,絕對是可以
並存的。

很有趣的一場音樂饗宴,如果沒有喧賓奪主的實踐合唱團扯開喉嚨
炫技(節目單上的曲目介紹寫著「悠揚的女聲隱約浮現」,隱約浮
現這幾個中文字是看不懂嗎,有夠吵的 -_- ),以及八成是她們
帶進場的親友團在台下咕噥騷動,我的心情應該會再好上那麼二點
六六倍。在台灣好像不管做什麼事情都是這樣:每當你認為這個世
界總算還是有一點一點在進步的時候,就會跑出一些妖怪來提醒你
什麼叫做原地打轉----你以為的邁步向前,繞一大圈還是回到原點
,什麼都沒變。絕望啦,我對這個永遠會在錯誤的段落拍手叫好的
聽眾素質絕望啦!(把節目單捲成棒狀準備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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