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輩塞給我這週四晚上的長笛音樂會票券,說是同一時間兩場音樂
會分身乏術,只好做個選擇。雖然是被選擇放棄的演出,依然是世
界級的。其實上週三才剛聽過 Graf 演出,我對於同質性這麼高的
演出興趣並不特別高,不過多聽聽也不錯。

問題是他塞給我兩張票券。這個世界所有的事情,好像都是兩兩運
作的:捷運座位兩個連在一起,餐廳座位以兩人座為基本安排,飯
店房間最小也是雙人房。這麼多的社會行為都以雙人做為設計核心
,他們似乎認為這是一種方便人們做安排的體貼,而從來不會考慮
到當你是「一個人」的時候,坐捷運就註定要跟陌生人摩肩擦踵,
在客滿餐廳門口承受侍者嫌你麻煩的眼神,以及住宿比別人貴上一
倍。整個社會的設計都在製造一個人生活的不方便,好鼓勵你跟另
一個人綁在一起。

你怎麼想的我管不著也不想管,但我覺得這粗暴得近似強姦。
不管怎樣,我手上還是有兩張票。一種莫名其妙深植腦袋裡,「不
要浪費票券」的想法,驅使我開始 MSN 一個個敲著問。愈是敲到
後來,我愈是想起為什麼這些年我的電影幾乎都是一個人看----沒
有人喜歡被拒絕,而一直不斷連續遭到拒絕則遠超乎「不喜歡」。

最讓人覺得 的,是拒絕的理由。我雖然社交遲鈍,但還不至於
分不出哪些人是真的沒興趣或是怕睡著,哪些人則是因為邀約的人
是我的關係。同樣的說詞,什麼是真正的理由,什麼是出於禮貌性
的委婉語,你其實都可以隱約感覺得到,而那個感覺幾乎都對。
覺從來不會騙你
;騙你的都是你的腦袋。

我甚至還跳過了那些已經有「家室」的候選對象,不管他們的家室
是法律上的還是精神上的。「我男朋友不要我跟男生單獨出去聽音
樂會,他會生氣...」
這時候聽到這個,我極有可能會爆炸,而你
想下注我不會聽到這種話的機率嗎?

我為什麼要為了一張演出票券,不斷用被拒絕的邀約,提醒我的社
交圈只會愈發窄小的事實?我為什麼要自找那些委婉不真誠的拒絕
語,來提醒自己是一個不討喜、要被社交語言敷衍的角色?我不怪
他們,每個人都有選擇讓自己自在的權利,很遺憾我對於某些人來
說,是個連一起聽一場沒有額外目的的音樂會都不願意的對象。我
只怪自己幹麼為了一張紙這麼作賤自己,還要去嘗試那些明知會禮
貌性地敷衍你的可能性,然後心存僥倖覺得可能是自己想太多,說
不定她們並不討厭你。

當你懷疑自己想太多的時候,你就是想太少了。幹。

下次再拿到這種「兩張票券」,我看也不用約人了,直接在門口把
多出來的那張票燒掉,簡單清爽,還不用被這個雙人化世界強姦。
事實上我這次就打算這麼做,只是沒有抽煙習慣的我,還得先去買
個打火機,上面可能還會有很俗艷的比基尼女體。反正再怎樣都比
自己去討來一些表面客氣,骨子裡嫌惡的社交語言好得多。不過就
是一張票,還不是自己掏腰包買的,大爺我怎麼就這麼想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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