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氣功教室好像有個待了很多年的人離開了。大概跟某些上教堂
很多年的人，有一天終於離開教會一樣的道理吧！聽說前一陣子也
有類似的案例。
在傳統的中國武門，這種行為稱為「破門」。這可不是到教務處註
冊組辦個休學就解決的事，很嚴重的。加上這一陣子排戲狀況不太
順利，於是師父借題發揮，訓了大家一頓。
碰到所謂「道」跟「修行」這類的事情，你會有個麻煩，就是怎麼
說怎麼錯，這點老子早就點破了。不過，我覺得還是需要留個紀錄
，畢竟這跟我也有一些切身的關係。反正他們應該沒人會找到這邊
來（找到了也認不出來，認出來了也不知道是誰寫的 XD ）。
首先要確認的是，其實我是很佩服師父這種人的。帶著一群拖油瓶
修道多麻煩啊，把這些凡夫俗子丟下的話早成仙了，卻還要為這些
不成材的弟子降低水平、費盡心神。有些話雖然聽起來很不舒服，
但他確實是在為那些離開的人著急、難過，因為就他的角度來看，
這些人一離開，這些年就白修了，多走好多冤枉路。學社會學的儘
可以用權力關係的角度來剖析這背後的心理（比方說少了弟子就少
了權力，難怪要生氣），不過我在旁邊也看了好幾年了，我知道情
況不是這樣，至少師父他個人不是。
可是我這幾年也就只是「在旁邊看」，幫忙做一點，卻始終不想真
的「上船」。沒辦法，每次上船的經驗都太糟糕，讓人懷疑全世界
（或起碼全台灣）只有賊船這種船。而且我對外頭的花花世界還有
眷戀，套句武俠小說的俗語，「塵緣未了」。這樣子一頭栽進去，
早晚有一天要像那些人一樣受不了破門而出，到時候大家都難看，
就像今天這樣。
還有一個原因是：我還有疑慮。即使你可以認同百分之九十九的東
西，那剩下的百分之一就足以摧毀一切，而那百分之一總是三不五
時會冒出來，讓人懷疑那是不是不止百分之一。光是那句「女人要
多修五百年」就讓人很倒胃口----我總覺得這是有人把《蓮華經》
讀錯了以訛傳訛，卻有人捧著雞毛當令箭。師父總算是有慧根，在
指導修行上沒有性別歧視；但是在外省人的武門家庭裡長大，要把
男尊女卑的觀念整個打散，恐怕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這根雞毛為
什麼可以在教室裡流通呢？光想到這個就覺得不舒服。
另外我也對「附和文化」覺得渾身不對勁。你聽師父講話正在咀嚼
箇中意味，後面傳來的附和聲，卻讓你忍不住開始起雞皮疙瘩。我
相信他們都是發自真心，相信自己講的話，但層次實在差太多，聽
起來不像感嘆，反而像奉承用的諛詞。師父說話還需要你應和？聽
都來不及了還要你說？有的時候我真的覺得自己好像是混進星宿派
的臥底份子，嘴裡一邊跟著喊，心裡一邊吐舌頭。 :-p
其實最糟糕、最根本的問題，恐怕還是你在這個 blog 聽我抱怨到
爛掉的那件事：這些人都是台灣人。因為他們都很台，他們的世界
因此是二分的，非黑即白的，只有成道跟不成道的，你不進來就是
錯。因為他們都很台，他們會很自我中心地把他們的立場預設成所
有人的立場，覺得「我都可以這樣了，你怎麼做不到」。因為他們
都很台，修行對他們來說只有一種線性關係，你不跟著往前就是自
毀自棄。
台客永遠也不會明白，這個世界不是只有台灣這一套。或者應該說
，這個世界不是只有你那一套。
我想，在我離開台灣回家之前，只要沒被點名出來被迫選擇，我會
繼續站在旁邊看，因為其實我也在期待一種類似小王子跟狐狸之間
的關係，期待著被馴服。不過我覺得，狐狸哭著跑掉的機會好像比
較大。沒辦法，台客小王子不會聽你的，他唯一知道的就是：以他
自己的方式來解釋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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