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點十七。三點五十三。四點二十七。五點十一。我每一次睜開眼
睛，按一下手機按鈕，都還沒到起床時間。一整個淺眠，但又完全
不覺得愛睏或疲倦。感覺好像又回到了環島的日子。為什麼我在自
己的床上睡得跟豬一樣，出門就變成拿破崙？
我終於在五點四十決定起床——再躺也沒什麼意思，乾脆下樓弄一
弄練一練，早點去會合好了。結果在交誼廳練沒幾分鐘，小平哥就
跟著單車一起出現在門外。環島時行囊輕便的他，總是先一步整備
完畢等我，所以這畫面也是非常熟悉。 The good old days...
我們到附近一個早餐店吃點東西。一大早好多辣妹來吃早餐，但又
隨性放逸得像是家常便飯。我在想剛剛那個晚上，這附近究竟上演
著什麼樣的戲碼……
我們在集合時間前十分鐘，到高雄喜悅斜對面的小七「自己集合」
。對，就是那間我們泡了兩個晚上，小猴到隔壁摸摸茶抓龍的小七
。結果車友愈聚愈多，後來這裡擠的人比喜悅門口還多。而且我發
現我竟然還認識不少人，都是環島途中的好朋友。原來認識一大堆
人是這種感覺……
有了這麼多環島梗，小猴當然也要照慣例小小地遲個幾分鐘出現。
我在想她到底有沒有吃早餐，大概還是沒有吧，誰叫這也是環島必
備的苦情梗呢……還好今天的環島兼一日雙塔完全是個豪洨，沒吃
早餐應該也不會撞牆。油俠真是佛心來著……（拜）
夢時代拍團體照。我以為我拍團體照已經拍到吐了，但是少了「大
家以華萱為中心點」的指令，這有點亂成一團的團體照，竟然還拍
得蠻有意思的。什麼事情真的都不要做到形式化，好恐怖的……
豪洨的環島跟一日雙塔，還是有隱藏魔王，那就是高雄的太陽。真
的好毒啊，環島沒用完的蜜妮藍罐忘了帶，騎個三個小時，手臂已
經有點曬傷了。這也造就了另一個環島的經典梗：小猴中暑。她那
個熱到之後的苦臉，實在是很像隨時準備扁人的樣子，所以為了活
著繼續寫，我還是貼一張幾分鐘前，中暑的意境照就好了。 XD
熱到炸掉，還是要完成，這就是小猴精神。拍完這第二個塔，我們
折返去搭那個似曾相識的旗津渡輪，路上與一家出來騎車的擦身而
過時，聽到媽媽跟女兒說：「剛剛那個姊姊超漂亮的！」嗯，對啊
，不過這位媽媽是什麼意思呢？（思索）
就這樣完成了一日雙塔的壯舉（灌水）。我把登山車還給油俠，坐
上他的
分家鬧雙胞，這是某種詛咒嗎？），跟大家一起喝個涼的。運動完
吃冰很傷身體，但是你也可以在冰店點個去冰的蕃茄汁，好喝滋補
又消暑，先求不傷身體再講究療效。
====
高雄簽書會場地「洛斯特精品咖啡」，是油俠安排的。我進洗手間
換掉車褲出來，宏文兄請我品嚐兩款酸味咖啡——沒記錯的話，應
該是衣索比亞跟曼特寧咖啡豆。我沒喝過酸味咖啡，但這跟酸掉的
咖啡完全是兩碼子事，酸得很正。敢泡這種咖啡出來賣，你非得要
有些個性跟堅持不可吧，這間咖啡店不簡單哪……
小平哥則根本沒在管什麼酸味咖啡不酸味的，只吵著要跟櫃臺裡的
女生們合照。老頭就可以這樣嗎？ XD
正在品嚐舌尖的純正酸味，小猴拉著那卡西皮箱進來了，穿著水蜜
桃色洋裝，偽裝成淑女的樣子。 My Fair Lady. 我記得我們第一
次見面的時候，她穿著細肩帶洋裝，跟我說這是她幾個月來第一次
穿裙子。油俠的「一日雙塔」，突然似乎並不算太豪洨了……
一到樓下的簽書會場，小猴就讚嘆：「這場地實在是太好了！」真
的是啊，素雅方正，投影幕麥克風折疊椅一應俱全，而且冷氣很夠
力，場子滿了應該也不會罩不住。甚至還有人幫小猴處理訂書登記
的雜務，前一天那個作者左手遞訂購單，右手收錢的畫面，總算不
用看到了。你還能要求什麼呢？自己打拼當然很好，但有人幫忙更
好。
簽書會的流程跟前兩場大同小異，只有差在「小猴點將」，把小平
哥、阿翔跟我叫到前面去，介紹給大家認識。原來被這麼多相機對
著拍是這種感覺……我雖然不會覺得不自在，卻還是不太知道該怎
麼面對鏡頭。那些老是酸小猴是公眾人物的傢伙，他們知道當公眾
人物是什麼感覺嗎？給你當當看，要不要試試？
我一邊在想這個問題，一邊繼續扮演在底下拿鏡頭的角色，不時轉
換拍攝的角度，等待我覺得精彩的畫面出現。我看著小猴書一本接
著一本，紮紮實實地簽名；看著她被投影槍打花一半的臉，指著照
片說故事；看著她跟每一個車友毫不敷衍地互動，為她準備的冰咖
啡一口都沒時間喝；看著她拿著不知道哪來的戳戳樂，招呼大家去
試試手氣；看著她對著拍不完的照相機，一個笑容接著一個綻放出
來……
這兩天的活動很成功，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但是在這即將宣告
大成功的時刻，我看著小猴，心情突然覺得很落寞。那是一種無可
名狀，近乎自由落體的落寞，但我並不習慣讓事情沒有解釋。也許
是因為我覺得這裡頭有很多事情未竟圓滿，也許是因為我覺得她這
樣搞實在辛苦到令人心疼，也許是……
我走到小猴已經離開的簽書座位，想要找個好鏡頭讓自己分分神，
結果看到了這張放在桌上的簽書草稿。枋寮結呼走的陳大哥——雖
然我並不想亂發卡——他真的是個好人，總是三言兩語就把自己單
純的想法交代完畢，然後可靠牢固地默默在你身邊支持你。他連簽
書都是排最後一個，靦腆害羞卻從不退縮……我看著這張草稿，突
然覺得我輸了。每次我被感動到的時候，都會覺得我輸了。
「那今天簽書會的活動，就到這裡結束囉！謝謝大家！謝謝！」
後面的事情是：我們幾個人把照片交給油俠，上樓跟還在跟兩位長
輩交談的小猴打個招呼，油俠送我跟宏文兄回鳳山，宏文再開車帶
我繞了一下鳳山跟澄清湖的練車路線，在得月樓用了一頓時間很趕
卻十足愜意的夕陽晚餐，然後快而不急地及時趕上高鐵。在左右無
人的高鐵座位上，終於把身心都徹底放鬆下來的我，想到的是我離
開台北前，看電視聽到的一句話：你打過了美好的一仗，而明天還
有明天的仗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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